4月8日，好未来教育集团(TAL.N)自曝财务造假，称在例行的内部审计过程中发现了某些“员工不当行为”，公司怀疑问题员工与外部供应商合谋，伪造合同等文件，错误夸大“轻量级(LightClass)”的销售数据，这名雇员已被当地警方拘留。

消息爆出后，好未来盘后股价一度跌28%。

值得注意：年6月13日，知名做空机构浑水（MuddyWatersResearch）发布了针对好未来的71页的做空报告，质疑好未来至少自年起财报造假，欺诈性地创造利润。随后，好未来方面回应称，该机构提出的指控包含大量错误、未经证实的猜测以及对事件的恶意解读。

美国时间4月7日，知名做空机构浑水（MuddyWatersResearch）在社交媒体上公布了一份狼群研究（WolfpackResearch）撰写的看空爱奇艺的报告，称爱奇艺早在IPO之前便存在欺诈行为，且涉嫌财务造假。WolfpackResearch估计，爱奇艺将其年的收入夸大了大约80亿至亿元人民币，即27%-44%；爱奇艺通过夸大大约42%-60%的用户数量来做到这一点。浑水称它帮助了WolfpackResearch调查爱奇艺。

受浑水与WolfpackResearch做空报告的影响，当日爱奇艺股价一度下跌达10％，但爱奇艺官方迅速发布声明，否认做空报告中的所有指控，截至当日收盘，爱奇艺股价不跌反涨，当日涨3.22％，股价报17.3美元。

4月7日消息，美股周二盘前，此前曝出伪造交易22亿的瑞幸咖啡宣布停牌，等待更多消息披露。此前周一瑞幸咖啡收盘报4.39美元，跌幅18.4％，市值11亿美元。

瑞幸造假风波的导火索来自浑水一份长达89页的做空报告。自年成立至今，“深耕”中概股的浑水，共做空了18家中概股，目前已有6家退市。浑水也因此被称为“中概股杀手”。遭浑水做空的公司大体有三种走向：或股价出现短暂波动，或私有化退市、回归A股，或直接停牌退市。

曾准确预测安然会破产的“空头大师”查诺斯表示：瑞幸遭做空成功这对于整个中概股而言，是灾难性的！

那么，冠名“中概股杀手”的浑水到底是何方神圣？今天就为大家来扒一扒。

浑水面纱

浑水调研公司（MuddyWatersResearch）是一家注册在美国的研究公司，成立于年7月，创始人为卡森·布洛克。

浑水公司“深耕”中概股，与创始人的“中国通“特性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卡尔森·布洛克，美国新泽西州人，浑水公司创始人，毕业于南加州大学，主修金融，辅修汉语，后来又在芝加哥肯特法学院获得法学学位。

（一位主修金融又懂法的“中国通”，据说从12岁起就梦想着到中国淘金，想帮中概股赴美上市那该是如虎添翼，反之则是中概股的噩梦）

创始人部分经历：

年加入众达国际法律事务所（JonesDay）上海办公室，在做了企业律师一段时间以后开始感觉厌倦；年决定创业，创办了一家为上海白领储藏杂物的私人仓库(LoveBoxSelfStorage)；年，在接受上海一家电视台访问时称，这个私人仓库最大的为9平方米的空间，月租在当时要元，已经足够在上海租一套房了。尽管这个项目目前还活着，但却因理念没跟上而没能火起来。-年期间，与人合著过一本书DoingBusinessinChinaforDummies（《在中国经商——无师自通》），教外国人在中国做生意。年，受其父要求对在美国上市的中国公司东方纸业进行调查，看到公司废弃的大门、陈旧的仓库宿舍以及无所事事的工人与财报描述大相径庭，公司库存也基本是一堆废纸，该公司当时正是本人的潜在投资对象；年6月28日，召集了一批熟悉中国商业规则的人，在香港成立了“浑水公司”（MuddyWatersResearch）。调查的第一家公司就是东方纸业，也是对这只股票的做空让浑水一战成名。

浑水摸鱼

浑水取的便是中国谚语“浑水摸鱼”之意。既指公司专门调查在资本市场里“浑水摸鱼”的公司，又指“在浑浊的水中更容易摸到鱼”，先把水搅浑，然后再通过借券卖出的方式获利。

布洛克以其敏锐的嗅觉和近乎全胜的猎杀成绩，被布隆伯格新闻社评为年50大思考者之一，其他入选者都是诸如诺贝尔奖获得者、哈佛大学教授的名流，只有他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浑小子”。

年1月，该公司为其投资策略筹集了最初的1亿美元。彭博新闻社和其他公司将布洛克形容为当今市场上“最成功的空头之一”。

浑水对中概股的布局、攻击和获利过程大概可以总结如下：

首先通过一些外部信息，如朋友、做空机构提供的线索，或者凭借一些公司作假的共同特点如：频繁更换审计机构、只融资不分红、经营数据有悖常识等寻找做空标的。

在确定可疑标的后，便从商业模式、经营情况、资产规模等方面寻找公司的问题，然后对各个问题进行取证，手段有查账（多数以公司提供给美国证监局的报表与工商局报表对比）、现场调研以及调查产业上下游情况。

在有基本结论后，开始卖空股票并联系有意购买研究报告的对冲基金，在布局完成后正式对公众发布报告，待股价下跌后平仓获利了结。

浑水的调研体系总体来看分为两个相互渗透的方式：查阅资料和实地调研，调查内容涉及到公司及关联方、供应商、客户、竞争对手、行业专家等各个方面。

查阅资料调查关联方实地调研调查供应商调研客户重估价值倾听竞争对手请教行业专家

浑水的调研方法说白了只是正常的尽职调查，在方法论上确实并无重大创新，他们极少运用复杂的估值模型去判断一家公司的价值；然而最简单的方法往往是最有效的方法，调研的收获远远大于办公室里的数据处理。在实施层面上，他们把工作做得很细致，偶尔也会使用些“投机取巧”的方法获取真实信息——比如假冒潜在客户骗取上市公司信任。

浑水怎么赚钱盈利？通常的做法是：

第一步，寻找“问题公司”

第二步，向券商借来这家公司的股票，并卖出

第三步，发布调查报告，曝光这家公司的经营问题

第四步，这家公司股价大跌之际，低价购入股票，还给券商

如果以10元价格卖出股票，做空后再以5元价格买入，相当于每股赚取5元的毛利，再扣除交易手续费、交付给券商的利息及其他税费后，剩下的就是净利，堪称“空手套白狼”。

浑水战绩

据时代数据统计，浑水公司成立十年以来一共做空了35家公司，大约平均每3~4个月就要做空一家公司。

其中，被浑水做空的中概股公司就有18家，占比一半以上。

浑水公司成立的前三年一口气做空了9家中概股公司，分别为东方纸业、绿诺国际、中国高速传媒、多元环球水务、嘉汉林业、展讯、分众传媒、傅氏科普威、新东方。

除中国外，浑水几乎已经把所有发达国家的公司都做了个遍。从上市交易所分布来看，这些公司在纳斯达克上市的最多，达到13家；其次是在纽交所上市的公司有6家。以此看来，坐镇主场的浑水还是偏爱做空美股上市公司，占比超过50%。此外，浑水还做空了4家港交所上市的公司，3家伦敦交易所上市的公司。

从公司行业分布来看，浑水早期做空工业制造业的公司较多，做空的第一家公司就是生产纸制品的东方纸业。近年来，浑水将做空目标转向医疗保健，共有4家非中概股公司被浑水做空。

此外，浑水做空工业、广告业、金融业的公司均达到3家，其中均出现中概股身影；做空食品饮料、教育、农林业、半导体、电气设备等行业的公司均有2家，其中也出现中概股身影。

被浑水做空18家中国企业，最后只有4家撑住了。其中，绿诺国际、中国高速传媒、多元环球水务、嘉汉林业、网秦、辉山乳业6家企业被退市；展讯、分众传媒、傅氏科普威完成私有化退市；东方纸业、圣盈信股价累计下跌超80%；奇峰国际、来宝集团两家企业处于长期停牌阶段。

其中敏华控股和好未来通过澄清公告逐渐洗脱嫌疑，获得市场加持，股价反弹；而新东方和安踏体育则是在于浑水的较量中大获全胜。

年7月18日，浑水做空新东方，理由是财务造假。新东方股市当日即跌35.02%。之后，新东方除了发布澄清公告外，还从资本市场大幅增持股票，并接受了美国证券交易协会（SEC）近3个月的审查。最后SEC表示，新东方没问题。此后，新东方股价一路上涨，股票市值也从当时的14亿美元涨至今天的亿美元。

另一家安踏体育则是扛住了浑水先后5次做空。期间，安踏除了发布澄清公告外毫无还手之力，只是最后浑水再也找不到新的证据指控安踏，资本市场开始选择相信安踏，安踏股价迅速上升。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目前，“浑水公司”的目标已不再局限于中企，而是将触角伸向了更广阔的各国资本市场。只要有机会，浑水就会去做空，毫不客气。

一点思考

被浑水盯上，轻则股价“腰斩”，重则倒闭破产！类似于浑水这样的做空机构的存在是瓜分钱财的“秃鹫”还是净化市场的“鲶鱼”？

新东方创始人俞敏洪曾说：“中国其实应该有浑水这样的公司，他们就像苍蝇一样，会找到臭了的鸡蛋，这样很多在A股上市的公司就不会乱来了。”

浑水的行为并非被认为完全无可指责，很多人认为浑水公司的背后有对冲基金在支持，利用了一些混淆视听的手法通过卖空盈利。但不可否认的是，对于企业而言，做空机构是一种相对极端也更具杀伤力的监督手段。

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副院长田轩看来，关于近期瑞幸等企业造假等事件，中国资本市场应该进行反思。在成熟的资本市场中，无论是做多，还是做空，都不存在善意和恶意之分，只不过是投资者对于上市公司估值和未来股价的不同判断。做空与做多的机构力量，就像是维持资本市场生态平衡的阴阳两极，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苍蝇不叮无缝蛋”，蛋有了缝，就会很快腐败。苍蝇的到来，只不过加速了腐化的过程。即使没有苍蝇，蛋也早晚会臭的。

当中国企业昂首阔步去纳斯达克敲钟的时候，别忘了头上还有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它叫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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