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生财无道

青青躲在一块快要风化的岩石后，看着不远那片荒漠，上午还人仰马嘶，这会子归了沉寂。

岭头村西边打了一整天，从战场上的尸体看，应该是西雀国打胜了，青青是偷偷跟着赵大山那几个混子身后来的。

最终战场恢复一片寂静，几百只在天空中盘旋的秃鹫确定没有人，才飞落到这片充满了血腥的战场上，准备饕餮一顿。

青青见赵大山一挥手，跟来的几个混子都迫不急待地从藏身的岩石跃了出去。

盘旋着的秃鹫没将赵大山几人放在眼里，没有四处惊飞，依旧有条不紊地享受着它们可口的食物。

青青看了一会才算看出些门道来，赵大山一手拎个破布袋子，一手非常熟练地在那些血肉模糊的尸体上翻找着什么。

青青丢了那一两碎银的结果是水氏罚她三天不许吃饭，还停了小峰上学堂的束修，小峰从来厌学，青青却生怕就此断送了小峰的前程。

正巧见赵大山几人在村里鬼鬼祟祟聚合，想着赵大山的发迹，青青为着那一两碎银，便偷偷跟来了，做梦也没有想到赵大山是靠做这死人营生发迹的。

青青回过神来，看清赵大山从一具没头的尸体上掏出一些染了血的碎银，擦了擦放进了袋子里，青青差点就吐了，但是她真的急需要一两银子，那对她来讲是一笔巨大的数目，没有这一两银子，小峰就上不了学堂。

青青犹豫了好一会，看那帮小混子多少有些收获，终是按捺不住从岩石爬了出来，站一具尸骨拜了拜，也学赵大山摸了那人的口袋，真摸出几钱带血的碎银，她没想到这么容易，激动得手打抖。

青青得了这么多银子，本想走了，又鬼使神差向旁边斜坡上的尸体走去，先也拜拜，然后左摸右摸什么也没摸到，不由得有些生气，不相信自己的运气这么差，用力翻过半躺在斜坡上的尸骨，把青青吓得嗷嗷大叫起来，因为翻过来的人睁着眼睛，脸上的血让那人的脸在黄昏下显得异样的可怕。

青青有些变了的怪声传了出去，赵大山等人以为是打胜国的一方回来清理战场了，赶紧叫一声：“走人！”

那群混子拎着破袋子四散而逃了，青青赶紧跟着转身跑，脚却被什么绊住了，她一低头，见是那具睁眼尸体的手，青青吓得脚一软就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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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乱中，青青向抓脚的那只手乱踢去，只是使劲了吃奶的劲也没踢开抓脚的那只手，青青到底年岁小，这一抓吓得她哭着叫喊了起来：“大山哥，大山哥！”

“别…别…别叫…！”尸体艰难地发出了声音，另一只手上举着一只黄澄澄的东西，仅管在很微弱的光线里，青青也能看出那东西的灿烂。

青青犹豫了一下伸手拿在手里，是一只男人用的护腕。

青青把护腕上的血迹擦干净，那东西上镶的各色石头就更加闪闪发光，很是耀眼。

是个绝好的东西，青青明白男人的意思是让自己救他，然后这护腕就做为酬答！

青青向四周一望，周围全是缺胳膊断腿的死尸，太阳快要下山了，空气弥漫着一股带着血腥的阴寒之气，这男人也是进气少出气多，很快就要变成真正的尸体了，自己拿了护腕走人，他也奈何不了自己，心一横，挣开男人的手，撒开脚丫就跑。

太阳已经落到了山下，堆着尸骨的战场寒气更甚，青青不由得回了一下头，那人撑起身看着她，青青虽得了其爹遗传，又见惯了赵大山的欺善怕恶，到底年岁太还小，从根本上还没有学到精髓，一咬牙又返回去问：“你还走得了吗？”

男人费力点点头，青青便道：“那我扶你，赶紧走吧！”说罢扶起男人往自己跟着赵大山来的那条密草丛生的路上走，刚走进草丛，那人的头就垂了下去，青青却听到有人用西雀话大声叫：“赶快找波诺王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青青在岭头村生活了两年，早就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熟悉的，知道把这个满脸是血的男人带回家是断断不能的事情，她那继母不仅不可能施以援手，肯定会生出一堆事。

青青想到赵大山在岭头村混的时候有两三个小兄弟，把持着一个小山洞，赵大山混出息去了岭头镇，那里山洞成了虫蛇的乐园，青青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去处，就往山洞而去。

洞里长久没人，荒芜得厉害，却还扔着一些乱七八糟东西，打火石、未烧完的柴禾，快累瘫的青青把男人放到地上，又把未烧完的柴禾聚拢到男人身边，生了堆火，找个破瓦罐在一个滴水的小塘里舀了一点混浊的水，烧开子，递给男人。

男人喝了水有些力气才道：“大恩不言谢，小兄弟好歹留个姓名、住址，他日定登门拜谢！”

青青刚要讲，忽想到老漠的叮嘱便道：“我住在岭头村，名叫水明月！”说完也顾不上男人的死活了，赶紧往家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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