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

故事她为救心上人重伤昏迷,苏醒后再相遇,

发布时间:2022/12/11 17:32:53   

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1

阿呜是个有起床气的狐狸,此刻乍然惊醒,只想一掌拍死扰她美梦的人。

真是蠢钝如猪!阿呜愤愤地想,就算是从坡上掉下来,怎么就能这么恰好地砸在她身上,还有这种眼神看她,看什么看,没见过睡觉的狐狸?

阿呜嫌弃地想要翻个身,却被自己吓了个半死。人形!她该不会还在做梦吧,想要掐掐自己,却动都不敢动,只听到那个傻子断断续续的声音:“姑……姑娘,你还好吧?”

不好,一点都不好。

阿呜是天生的九尾狐族,修到九尾则化为人形,她已经当了很多年的八尾狐了,绝不可能出现突然多出一条尾巴的情况。

“你……”睡觉事小,尾巴事大,阿呜脑子一片混乱,却在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变成一片空白:“彦生?”

这不能怪她,实在是太像了。

“在下余杭镇书生,余姚。”来人开口,端的一派彬彬有礼。阿呜那颗狂跳的心已经渐渐慢了下来,没想到听到余姚接着说:“表字彦生。”

阿呜一脸你到底在说些什么的表情,纵然世界上人有相似,也没有巧合到这种到这种地步的。况且她不傻,眼前这稚嫩的书生,一眼便可看出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人。

余姚却不知道,带着歉意和奇异问道:“在下前来采药,无意惊扰了姑娘,真是十分抱歉。姑娘知我表字,可是我们曾经见过?”

阿呜嘿嘿地笑,可以随意扯过的谎对着这张脸却是说不出来,只好仿着这小孩的语气文绉绉说道:“当……当然是余小公子声名远播,我有所耳闻。”

余姚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阿呜歪着头来了劲儿:“你不信?”

余姚憋了一会儿才说:“我虽读书,却没有读出什么名堂。况且这表字乃是我未婚妻所取,并不为人所知,姑娘是如何得知的?”

这下可真是把阿呜给难住了。她烦躁之时便想缕缕自己的毛,奈何在余姚面前,只好极不适应地缕了缕自己久违的头发,灵光一闪而过:“我猜的!”

余姚看过来的那一眼,当真是难以形容。阿呜久不做人,只恨自己脑子不如从前好用,生硬地转了话题:“你一个读书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你还好么?”余姚看阿呜一直不起来,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实在是罪过,或许有什么草药是可以就地采来帮帮姑娘的?”

“啊?我不用。”阿呜连忙摆手,心里的白眼能翻到天上去,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身为九尾狐族,能怕一个区区凡人的屁股蹲?

但余姚显然会错了意,尴尬地说:“我并非有意敷衍姑娘,实在是我此番有要事而来,此地离镇中甚远,恐怕耽误姑娘伤势。如果……如果姑娘还可以等,那么我日落时分便带姑娘回去诊治,实在抱歉。”

阿呜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皱着眉问:“这荒郊野岭,能有什么要事?既是要事,怎么不多待一会儿,日落时分就要回去?”

这话惹起了余姚的苦恼,缓声叹气:“实不相瞒,我来是为寻一种草药。此药三十年开花,三十年结果,只盛一天,落日无形,所以倘若今日找不到,明日就不行了。”

”什么草药?”阿呜追问,实在见不得他这无力的样子:“这地方我熟,不如我帮你。”

“是么?”余姚眼睛亮晶晶的,忽然又开始懊恼:“惊扰姑娘多时,还没请问姑娘芳名?”

“……”这问题要是一直不问也便罢了,阿呜觉得他傻,可这傻透过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透进了阿呜的心里,阿呜连语调都不自觉软下几分:“你唤我阿呜即可。”

实在是太像了,阿呜别开了目光。到底是不比当年了,被砸的腰间隐隐作痛,又想起一场陈年的旧疾。记忆在这个时刻化身为盘旋于情绪之门前的秃鹫,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芳心草,阿呜你有印象么?”

她活着已近千年,在此地停留应该也有百年,竟是从未听过什么芳心草。等余姚将图画递到她面前时,她好似听到了情绪之门那一侧呼啸而来的风,而这纤细翠绿的植物兀自生长,岿然不动。

该说凑巧还是不巧,这株植物她不仅见过,还用过。

它也不叫芳心草,它叫须时草。

阿呜把纠正的话语生生咽下,心里已经转过了好几道心思:“你为何找它?”

“未婚妻近日发了重病,容颜尽毁,婚期近在眼前,听闻有这芳心草可以助她恢复美貌,我身为人夫,自然应当尽力一试。”余姚说的腼腆:“天下女子莫不看中脸庞,我亦不想如饴留下心结,日后落人嘲笑。”

假话!

须时草根本不能复人容貌,须时草向来只有定格半盏时光一个用途。

阿呜强迫自己看向余姚的脸,这张脸真诚的做不了半分假,惹得她猝然心痛。既然不是余姚骗人,那就是他被人蓄意蒙骗——他带着这张故人的脸,来找须时草,偏生遇见了世间少见的九尾狐族。

其中必有蹊跷,阿呜本可作壁上观,但她不能容忍有人利用这张脸或者顶着这张脸的人打旁的主意。她在片刻之间做出了决定:

“我帮你找芳心草,你带我回镇上医治。”

2

余杭镇算是一个安康和睦的小镇,而余姚并不富裕。他带她来镇上,途中经过了三间大的医馆都没有进去,最后到了一间私堂,条件不算差,但无法和医馆相提并论。大夫给阿呜开了一些跌倒损伤的药,阿呜故意叫痛,大夫由此多开了药,而余姚全无反应。

他不懂药理,阿呜看得分明,于是对他的未婚妻更加好奇:“如饴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好人。这些年我家道中落,如饴依然对我不离不弃。我们相识多年,感情很好。”余姚语气一顿,看着阿呜:“你想知道什么?”

“开窍了?”这一路都是阿呜问什么余姚答什么,阿呜甩着手里的药袋子嘻嘻笑笑:“你都说你家道中落了,还劳你破费,真是不好意思。不过都这样儿了,你未婚妻看病,不该你花钱吧?”

“如饴之病来的突然,我自当全力相助,竭尽所能,别说花钱,就是要我这条命都是应该的。”

这话也是熟悉,一样的痴傻,阿呜想笑又笑不出来:“好好好,是我说错。我只是想到请医问药是个费钱的活计,如饴可是个懂医的人?”

“如饴幼时体弱多用药,闲来也爱看些医药方面的书籍。我母亲在世时缠绵病榻,确实靠了如饴的调养。但我想只算粗通药理,不能算很懂。”余姚的语气多了郑重:“如饴发病时,好大夫都看不明白,还是游医天降,指了这条明路。”

须时草还揣在阿呜的怀里,阿呜明白余姚的意思,心里却只想冷笑,什么游医,什么明路:“你见过那个游医么?”

“见过,是个很老的老太太,还是我带她去找如饴的。”

阿呜又问:“你和如饴相识多年,你们都是土生土长的余杭镇人,从来没有分开?”

余姚眉头微蹙,看起来并不喜欢这个问题,还是礼貌回答:“如饴不是。如饴十来岁的时候独身来投奔她的姨母,她的姨母是我的姨娘。”

阿呜半天才把余姚和如饴的关系理顺,嘴角不自觉抽了抽:“……你俩,这都能行?”

“姨母对我很好,对我母亲也很好,不是你想的那样。”余姚很有耐心:“姨娘一生无子无女,我和如饴能修成正果,姨娘的在天之灵也会宽慰的。”

“死了?”

这话说的不大合适,阿呜也反应过来,余姚无声地包容了她:“姨娘是个可怜的好人。”

“好吧。”问到这里,阿呜没琢磨出什么明显的不妥,只得干巴巴地说:“我要在你家住一阵,你打算怎么向你的未婚妻介绍我?”

阿呜对他这张脸很有感情,对他这个人则没有。余姚没有防备这个问题:“当然是如实介绍啊。”

过去那个人也是这么做的,阿呜的记忆和眼前这张脸慢慢重合,她忽然叹了口气。余姚就说:“如饴不是多想的人。”

阿呜瞥他一眼:“说得好像我多想了似的。”

看着嫌弃,实则伪装。她是真的不想再想起过去的事情,转瞬间却被一种不好的预感攫住。这种预感,在她踏进余家大宅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虽然余姚说他家道中落,但这古朴的宅院中未免阴气太盛。她是天生的九尾狐族,虽然不修法术,但对于气息的感知绝对不会出错。

“如饴,我回来了。”余姚几乎是奔进了后院,一把撩起门帘,兴高采烈地说:“我遇见一个姑娘,她叫阿呜,她帮我们找到了芳心草!”

阿呜跟着余姚走进来,看到内室与外室之前还有一道轻纱,挡住了如饴的面容。她还是想亲眼看看,便掏出须时草,试探性地上前:“听闻这草药对小姐有大用处,我一路精心呵护,现在想亲手交给小姐,亦请小姐验证一二。”

帘后伸出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想来是个美人,顾及自己受伤的容颜,轻声道:“劳烦姑娘了,此番大恩,难以言谢。”

这声音……阿呜的动作几乎是不受控的,趁着交接的过程带起了帘子,只是一个瞬间,她看清了如饴的脸——

她从未见过的一张脸,布满红色的瘢痕,煞是可怖。

可是她的眼色如此安静,静的像一个圈套,冷冷看着猎物走进。

谁会有这样的眼神,谁又在等她?

阿呜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可是帘子飞速坠下,她失去了再一次确认的机会,她还是很懵,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弄错。

余姚已经结束了和如饴的闲聊,来到阿呜面前:“多谢你的芳心草,现在药材配齐,就能如饴服药康复了。她没好之前都不愿见人,我带你看看你的住处,顺便四处转一转。”

阿呜点点头表示理解,因为无法集中精神显得有些无精打采。余姚还以为她受困于伤势:“阿呜,是我不对,这些日子一定配合你好生将养。我……我还等着你参加我和如饴的婚礼呢!”

阿呜回过神来,余姚接着问:“你愿意么,我们都没多少亲友,我真的很想你参加。”

他太过天真,又直白热烈。阿呜不忍拂他的面子,只说:“萍水相逢,我都不好意思了。”

“可是你帮了我的大忙,我已经拿你当朋友了。”余姚摸摸头:“乡野不是好地方,你要是无处可去,在我府上长住也可。”

阿呜微微一笑。余姚果真是祖上阔过,虽然如今不行了,大宅还是宽敞。她在小池塘边随意找了个石头坐下,透过湖面第一次看到重新化身的样子。

和百年之前一模一样,毫无新意的样子。

天光还是灿烂,好似一切无所不同,但是错过的时间终究无法重来,她,彦生,也就是这个时机,她想起木蓉。

3

三天之后,余姚高兴地告诉她,如饴的脸好了。

阿呜一直在等,倘若无效便罢了,如饴突然好了,必然不是须时草的作用,反而坐实了如饴的嫌疑。

阿呜和如饴正式相见,余姚特意出门请了一桌好菜。如饴吃了几口便说不舒服走了,留下阿呜和余姚面面相觑。阿呜对如饴始终有很重的防备之心,此番她如此不给面子,只叫阿呜想问:“你究竟喜欢她什么?”

“如饴有什么不好么?”余姚自己喝的有点醉:“她对我很好的,只是这段时间坏了脸,心情不大好,你不要见怪。”

这话也在情理之中,当初彦生也是那么维护木蓉,但是两者情况不同,从前阿呜对着彦生被情意堵了嘴,现在对着余姚只是不知道从何开口。

阿呜对着余姚左看右看,也想不出如饴图谋他什么。

那么是对着自己?

阿呜被这个念头震了一震。九尾狐族确实命多,须时草也是取命的关键,但前提都是自愿,而且若说是算计,如饴怎么能算到这一切?

余姚喝多了,在场的只有阿呜。男女有别,又是在他未婚妻的眼皮子底下,阿呜想了想,还是先去询问了如饴。如饴房间的灯都熄了,阿呜叫了几声没有人应,这下没有办法,只好拼力扶余姚回房。

阿呜从来不知道醉汉有这么重,余姚跌跌撞撞的,口中先是叫着如饴,后来变成呜呜囔囔的,阿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靠到他身边才听清确实是:“阿呜……阿呜……”

太轻柔了,也太缱绻,每一声都砸在心上,叫人错意且不舍。

她当然知道,阿呜在心里想着,余姚家中败落,身边除了如饴恐怕再没有旁人,他们纵使相识很短,却如余姚所说,是拿她当朋友的——

她不舍的,只是从这张脸孔下喊出自己的名字。

“你知道么,百年之前,我曾经遇见过一个和你长的一样的人。”阿呜看着倒在一旁的余姚,突然有了倾诉欲:“那时候他常以这样的语气叫他的未婚妻,我就想,他要是肯这样叫我一次就好了。”

记忆之门轰然洞开,彦生到底有没有这样叫过她,她却不太想的起来了。

那时她刚刚修成九尾化作人形,正是狐生最风光的时候,恰逢人间四月,芳菲无数,她遇见一个人,很久之后才知道是缘。

说书人讲过的缘,总是曲折,无数痴男怨女莫不为此又生又死,她只是没想到自己也会深陷其中。

她是狐狸啊,人间关于狐狸有那么多传说,又有哪一个与忠贞相关。只不过她遇见了彦生,再也看不见旁人,所以才一头栽了进去。

余姚闭着眼,看起来都要睡着了。这时她才有机会以目光细细描摹他的眼眉,做那时候都没敢对彦生做过的事情。

彦生,彦生。

刻意遗忘的这些年,她到底是没能忘了他,可是太久远了,久远到足够她忘记一些细节。

她觉得可惜,更觉得难过。

余姚困倦中还是呜呜囔囔地叫她,一声一声的,像个小孩。他伸着手,阿呜顺势搭上他的掌心,他反手握住阿呜的手腕,这样随意的动作,却让阿呜僵住了身体——

余姚的掌心,有一道疤。

一百年的时间足够忘记很多事情,却不会忘记这道疤。那时候阿呜跟着彦生在府上小住,木蓉约她一同看景,没想到失足滑进了池塘,因为紧张,一把把阿呜也带下去了。狐狸生性怕水,幸好彦生从旁经过,时间太紧急,他撑着一块石头就往下跳,由此划破了手掌。

阿呜拉着余姚的手掌想要看的更仔细,她不会记错的,那时候的恐惧和庆幸都历历在目,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巧合?

靠的太近,阿呜看见余姚烧红的脸,才惊觉这个动作的暧昧。

但是顾不得许多了,也来不及,余姚的手轻轻捧上她的脸,对她微笑。

这时候他褪去了稚嫩单纯的气息,实在是……和彦生很像。

“你还清醒么,余姚?”阿呜大脑一片混乱,甚至都谈不上谁比谁更清醒。相比于寻找彦生的影子,还是活生生的余姚更让她安心,但是令阿呜更想不到的是——

余姚突然吻上了她。

很轻很轻的一个吻,落于唇间,也如羽毛扫过心际。她睡了一百年,竟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好像她从未醒来,甚至从未沉睡,留于往事之中。

“阿呜,阿呜……”他还在叫她的名字,像一道咒语,而她就在这咒语中,倏尔沉睡。

4

阿呜是醉了。

要不是宿醉的脑袋疼到眦裂,阿呜都要怀疑余姚给她下了药。她很清楚的记得自己没有喝酒,唯一的可能是余姚的那个吻——太突然了,她甚至不能确定余姚是不是真的吻了她,还是只是自己因为过于思念彦生而蔓延出的一个荒诞的梦境。

而如今醒来,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这才确认眼前的真实。

八条尾巴依次铺开,像晴好天气里绵绵不绝的白云,提醒她毫无预兆地现出了原形。

她在自己的房间里,身边没有别人,算是最后的一丝侥幸。

她该怎么办?昨夜发生的一切还没有头绪,倒是先来了一件最紧急棘手的事情。她当初修成九尾之时自动化作了人形,这次则是被余姚给砸的,现在这种情况,阿呜只能试着屏气凝神,找找化人的感觉。

所幸她运气不算差,没用多少工夫,就又变回了人形。

大概她曾经修成九尾,虽然失了一条命,但不影响已经达到的变形之能。既然她可以控制,那么是她醉了,所以失控?

阿呜坐在床上发呆,脑袋没那么疼了,却是像个老旧机器一样艰难地运转着。她还在想余姚手里的那道疤,继而想起余姚昨晚一个人独饮的样子。她并非不给余姚这个面子,实在是她很容易醉。

她在彦生面前一杯倒过。

阿呜突然出了一身冷汗。

“阿呜姑娘,你还好么?”窗外传来余姚敞亮的声音,阿呜冲出来只想确认余姚手中的伤疤,没想到什么都没有。空白一片,怎么可能!余姚一头雾水:“你怎么了?”

一夜之间他好像又变了一个人,阿呜离他很近,他昨晚喝了那么多酒,身上却没有一点酒味,难道真的是阿呜弄错了?

她还揪着余姚的衣角,余姚笑着说:“镇上的桃花都开了,如饴叫我带你去看看。”

阿呜退后一步,一字一字地说:“你的未婚妻,让你带我去看桃花?”

“很好看的。”余姚大概看出她脸色不善:“如饴身体还没有好全,又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你远来是客,不能让你错过呀。”

话说到这,前方就是刀山火海,阿呜也不能躲了。

余杭镇花海绚丽,阿呜却无心欣赏。余杭真挚而热诚的介绍在阿呜耳边都成了喋喋不休,最后她连掩饰都掩饰不了了:“余姚,你对如饴也这样叽叽喳喳么?”

余姚愣了一下:“啊?”

“那就是不会了。”阿呜瞥他一眼,好笑又好气地说:“那你为什么对我这样?”

“不好么?”余姚挠挠头:“如饴喜静,我……”

阿呜认真地说:“爱一个人不应搞包容她的一切么?”

这话问的犀利,叫余姚更不知如何是好。阿呜知道这是为难,余姚明知道如饴无法与他共享一些东西,仍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共度一生,就是包容。

世间能寻到这样的爱人,已属不易。

阿呜觉得余姚傻,从第一眼就觉得,此刻她戒心未除,又想起昨夜的荒诞来,于是多了一分小心谨慎:“昨夜我们怎么散的?”

话题转的太突然,余姚怔了一下:“昨夜,散?”

“不是吃饭么?”阿呜对着余姚迷茫的双眼也不知道该说道哪里:“你喝酒了么,喝醉了?我一觉醒来就到自己的房间里了……”

“小心!”

阿呜一边回忆一边盘算,全然没有顾及到身边的马车,余姚飞身扑出,阿呜只觉得这一幕太过相似,震得她周身发聩,几乎是一瞬间的本能,她什么都顾不得了,用尽全力把余姚推得很远,马车将她正面撞击,她身体完全飞了起来——

太疼了!

阿呜还在想幸好自己是九命的狐狸,大不了再丢一条命而已,要是落在余姚身上——

这下灵魂真的要出窍了,她的思维陡然凝滞,看见车内人一双怨毒的双眼。

那是如饴的眼睛。

她为什么这么做?

她究竟是谁?

阿呜这下终于不可自制地任由自己向往事中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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